✨一只什锦团

感谢喜欢😃😃😃

【九辫】半城烟沙·上

(我爬墙爬的猝不及防,但是他俩也太好嗑了)

民国AU,请勿自动带入真实历史

请勿上升真人,ooc都是我的


残阳一片,刺眼的光搅动着四九城的浑浊,卷着猎猎的风从三庆戏院大门口刮过,带着阴郁的血腥气,成为地上一个又一个风旋。

打侧边耳房跑出来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儿,手里拎着件小羊皮袄,垫着脚跑向门口,诺诺地叫人:“二爷,晚风凉了,咱回吧?”


“...再等会儿”张云雷斜坐在门边的月牙椅子上,多半张脸淹没在夕阳强烈的阴影里,整个人一动不动地呆着,竟与四周的风景融为一体,显得和谐却孤寂。


小孩子有点慌乱,他掐着酉时的尾巴出来找师哥,已经是迫不得已。过了这个点,不仅后厨没饭,赶不上晚上的小院子师父更是要打的。于是他只好讨人嫌地唯唯诺诺半天,小心翼翼接着劝:“二爷,我看...军爷今儿怕是忙着...”


张云雷上半身微微晃了一下,连带着渐渐暗沉的树影都发了颤,小孩子以为他终于要站起来了,却只听见淡淡的一声:“他是忙。”


过了好一会儿,张云雷像是刚刚想起来,抬头看了小孩儿一眼:“你不用等我了,先回去吃饭吧。”


“啊不不不,我得跟着二爷的”小孩子姓柳,平常师兄弟都管他叫小柳儿,是年初师父交代下来让云字科大师哥带的学徒,从认了张云雷当师哥起就寸步不离地跟着。


“那你再练练嗓儿吧,”张云雷有点乏了,修长的食指和中指曲起,捏了捏鼻梁,仍是没有要挪动的意思,只淡声道:“来一段儿乾坤袋。”


小柳儿赶紧站好,袖子一打就亮嗓子:“楚庄王有道施仁政...”


张云雷皱皱眉:“调门低了,别压嗓。”


小柳儿立马就紧张了,脑子里倒了两遍词儿,眼神也四处飘,正要重新开口,突然让街口拐进来的车灯迷了一下眼,恍惚道:“...二爷...那是军爷吗?”


张云雷余光扫了一眼车牌,不慌不忙地站起来,挥挥大褂担几下衣摆,然后扭头就往园子里走。


“......”小柳儿愣在原地,这等人等了一下午,怎么人来了反倒走了呢。正想请军爷稍等,就见军用吉普门一开,杨大军官三步并作两步窜了下来,跟着往园子里钻。

“......”留下小柳儿和司机尴尬地对看。

 

“辫儿,辫儿...别走了,”杨九郎步子急,语气却不紧不慢,带着点痞痞的江湖气息。赶了几步,伸手揽住张云雷的腰,把人圈在自己怀里:“来晚了,别生气。”


感觉怀里的人还要挣扎,杨九郎一转身抱个满怀,把人轻轻压在胸口,嘴唇就在发顶上落下一个吻,声音里带着笑:“西边军备清点耽搁了,下次一定准时,保证。”


张云雷直起身子,脑袋靠在人肩膀上,像一只困倦的猫:“你再晚点来,都该我上台了。”


“我们角儿攒底儿呢,那儿那么快出场...”杨九郎偷偷啄了一下怀里人儿的耳垂,后头又委屈似地补了一句:“底儿我也不看...”


张云雷闷闷地笑了,那一年他在台上,一眼就瞧见坐在二楼包厢里的杨军爷。往后一个月,天天雷打不动地来听他的场,他一度以为杨九郎是因为他的戏才喜欢上他的人。没想到后来在后台通了情定了意,他再问时,杨九郎笑着逗他:“我早就瞧上你的人了,要不找个由头让你认识认识我,还怎么要人...”当时张云雷又臊又气,嫌他死没正经儿的,闹了好一会儿。直到前院儿的灯熄了,扫房收拾行头的小孩儿都睡了,杨九郎抱着他,坐在泠泠清清的园子里,捧着他的脸,鼻尖顶着他的,认真地对他承诺:“辫儿,戏里多少都是假的,我不爱看。以后呀,要是你在前台唱,我就在下场门接你。”


这么长时间过去了,张云雷对很多事儿都印象模糊,唯独记得那天月光很亮,抱着他的人很温暖。


和现在抱着他的人一样。


“你这几天都忙着,是要打仗了吗?”夜里的风有点凉,杨九郎给人裹紧了小袄,又重新满满地搂住,就听怀里轻轻地问,像是牵动着他的心跳。


“先准备吧,能不打就不打,”杨九郎低下头去寻他的唇,将将碰上又漏出一声叹息:“别担心了。”


张云雷抬起眼,沉默地看着杨九郎的眼睛,一阵心酸突然涌上鼻翼,过了良久,他又轻飘飘地挪开目光,盯着脚边一簇月季的败蕊,声音飘进风里:“要是打呢?你去不去?”


一阵风吹过来,散了花茎上几片苟延残喘的叶子。四下一片寂静。

谁都没有说话,谁都心知肚明。

 

没人再提起这句话。张云雷还是按水牌在小院子唱戏,有时候白天出出堂会,依然是四九城戏里戏外的名角儿。杨九郎还是忙于各种军务政务,经常来园子晚了,给他的辫儿带些吃的玩的,高兴了陪着,生气了哄着。


但任是城里的老叟孩童,都能感觉到风雨欲来。

越来越早的宵禁弄的全城人心惶惶,报纸期刊上触目惊心的伤亡来自全国各地,谁家接亲放几声炮都能让街坊邻居万分紧张。军政要员每天大会小会的开,十天半个月见不着人。


张云雷有时候觉得,这座城越来越像一座孤岛。


他在后台理妆,往头上插簪子的时候手肘没注意,摔碎了桌边一个茶盏。心悸没有缘由的涌上来,手抖地攥不住发饰,眼眶一圈红。


前台的西皮散板响了,逼着他调节情绪,对着镜子扮成另外一个人,就听见小柳儿在门口脆生儿喊:“二爷,到您了。”

抿一抹艳红,撩一层裙摆,打帘儿的已经让开了上场门,却见二爷愣在了门口。


杨九郎坐在二层正中的包厢里,一眼不错地看着他。


慌乱持续了两拍,第一拍给十六天没见的爱意,第二拍给不得不面对的告别。


张云雷心里很清楚。他知道园子外兵荒马乱,知道城墙外生灵涂炭,知道国将不国,有人野心勃勃,更知道他的九郎,于公于私于天下,都不能再陪着他了。

他记得之前的承诺,若不是割舍不下,杨九郎怎么舍得在戏里和他分别。


他抬头看那人,九郎回给他最温柔的笑,带着点狡黠,仿佛是无奈来前台听他唱戏的懊悔,眼神却是冷的,溢出的全是眷恋。


他蓦然觉得不能慌。第一次见到杨九郎,他就是从这个上场门出来,踩着莲花步,一抬眼就跌进了一片温柔。于是他缓缓闭了一下眼,再睁开,已然是飒飒戏中人。


赶巧儿,今天张云雷的戏是穆桂英挂帅。


既然不能跟他上战场,就在戏里助一回吧:


“想当年桃花马上威风凛凛,敌血飞溅石榴裙...”他像一柄利刃,眉宇尽是豪情,马面裙罂粟一般绽在身侧,抬眸英气逼人。


一折终了,他始终没敢看座上人,但他知道,那人一直注视着他,温柔的,不舍的,无奈的。

他对着观众鞠躬,毫不犹豫地转身下台,行军之人忌寡断,他不能让九郎冒险。


四九城还是破了。




TBC(本来想一发完,我还是高估自己了,明天一定发完)

注:节选戏文

《乾坤袋》“楚庄王有道施仁政...”

《穆桂英挂帅》“想当年桃花马上威风凛凛...”


评论

热度(8)